Whisper

[伞修] pure land（1）

→不洁慎入

“他被褫夺了一切，只剩下他的永恒的价值，或者他的一钱不值。”

一、

远处的风雪中，一抹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时隐时现，在纯白色的幕布下极为显眼。风吹雪漫，斗篷翻飞，偶尔露出些许柔软的金发。离得近了才能发现斗篷下被裹得严严实实、睁着大眼睛左右张望的女孩。

苏沐秋牵着苏沐橙的手，朝风雪中静穆的小镇缓步走来。

夜色将小镇密不透风地包裹住，街道上几乎没有人，门多半是紧闭着的，只有屋子里透出的亮光暗示有人居住。苏沐秋沿着大道走，突然听见男人的闷哼声。

苏沐秋在旁边的屋子前停下，透过门缝朝里看，被屋子里的情景吓得后退了一步。

真是……好奇心害死人。

“哥哥？”见苏沐橙充满好奇的样子，苏沐秋迅速捂住她的眼睛，将她带离现场。

“沐橙，你饿了吧，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吃干粮吧。”

“好啊。”

苏沐秋摸了摸妹妹的头，领着她继续往前走，目光有些失焦。刚刚看到的一幕在他脑子里不断浮现。房间很简陋，只摆着一张木质桌子，头顶上的灯摇摇晃晃，发出黯淡的光。有四五人光着膀子围在桌边，用动物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中间正在动作的三人，看上去已经等不及了。而主人公，那个被按在桌子上站都站不稳的人，正好在被进入的那一瞬间仰头跟他对上了视线。

那人轻浮地笑，在律动中时而低吟时而高吟，配合地扭动身体，一副沉溺其中的样子，可看他的眼神，分明留存一丝清醒的神志。

门也不关紧，真是怪人……正想着，苏沐秋感觉到女孩牵着他的手突然紧了紧。

“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吗？”是一个厚重又低沉的属于男人的声音。苏沐秋抬头，看到一个人逆着路灯的光站在离他们二三米的地方。

“你好。”苏沐秋向前走了几步，朝面前的男人微笑，表示友好。

“进来坐坐吧，我女儿想跟你们聊聊。”

进到屋内，苏沐秋才看清楚男人的全貌，男人生着一张平而厚实的脸，眼角微微耷拉着，一副逆来顺受的老实人的模样。这张脸让他想到了小时候用惯了的质地粗糙的厕纸，满是疙瘩，磨得皮肤生疼。

苏沐秋领着苏沐橙走进屋内，在温暖的炉火边坐下，对男人道了声谢。此时男人的女儿从暗处走了出来，她看上去比苏沐橙年龄略小，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稚气，该是被父母保护得很好。

苏沐橙抓着哥哥的手，有些不知所措，她从小跟着苏沐秋，几乎没有与同龄人交朋友的经验。

“你好，我叫卓桉。”她向苏沐橙伸出手。

“你好……我叫苏沐橙。”苏沐橙犹豫地握住卓桉的手，一瞬间被温暖的触感包围，她愣怔了片刻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卓桉拉着手往别处走去。

“父亲，大哥哥，我带沐橙在家里转转。”

苏沐橙回头看了一眼苏沐秋，在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安抚的意味，心中霎时安定了下来，安静地跟着走了。

苏沐秋与那男人面对面坐着，无人言语，他便不知不觉间又回想起与他对视上的那双眼睛，一时盯着炉火出了神。

“不知你们此行要去往何处？”男人突然问道，厚重的声音一下子把苏沐秋的思绪拉扯回了现实。

“我们……也不太清楚要去哪里，只是沿途寻找一样东西。”苏沐秋略带抱歉地笑笑，表明他也想不出更合适的措辞了。

“是这样啊。”男人露出了然的表情，“途经此地的旅人很多，但像你们这样没有明确目的的人却是少见。”

“您接待过很多旅人吗？”苏沐秋问。

“不瞒你说，我们是靠这个赚钱的，将旅人带到他们想去的地方。”男人挠了挠脸，“不过你似乎不需要我们。”

“看来您找错人了。”苏沐秋笑。

“不打紧不打紧，今夜你们就住下吧，家里恰好有一间闲置的屋子。”

“那就打扰了。”

此时门突然被推开，一股寒气涌进温暖的房间，炉火受到惊吓似的扑腾起来，苏沐秋转头，见一个年轻男子正背对着他们在关门。

“叶修，来跟客人打个招呼。”男人又转向苏沐秋，“这是家中的大儿子。”

“你好。”苏沐秋对着还在门边的人说。自从这个人进门以后屋里的氛围就变得有些奇怪。

叶修转过身，一眼就看到坐在明亮炉火旁边，被暖橘色的光围绕着的苏沐秋，他漫不经心回了句你好，之后径直拐进房间，消失在了光的边缘。

是他——苏沐秋花了几秒钟才把叶修跟不久前那人的脸对应上，心中的感受颇有些微妙。原来他穿上衣服是这个样子的……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。

“他走了一天，大概是累了。”男人解释道。

“没关系的。”苏沐秋笑。

这时女孩们的脚步声近了，卓桉跟苏沐橙手拉着手回来，在炉火的两边坐下。

“刚才是不是哥哥回来了？”卓桉满脸期待地问男人。

“哥哥回房间了，不要打扰他休息，小麻烦鬼。”男人捏了捏她的脸。

另一边——

“卓桉给我看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！”苏沐橙眼里满是笑意，火光映衬得她的金发愈发美丽。

“你喜欢吗？”苏沐秋把她抱到身前离炉火更近的地方，默默听着对面的谈话。

“嗯,很喜欢~”